乡 · 篇四十三
「雨夜，是光中的深渊，是黑夜里的救赎」
一觉睡到黑夜是一种孤独与寂寞。
田小娟窝在被子里终于将脑袋露出来，望向黑漆漆的窗子小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口渴了想去拿水喝，却直不起身子来。
脑袋晕晕乎乎还在发烫。
这么烧下去可不行。她决定去买点药。枕头下的手机已经被她关机了，也就懒得再打开。拉开抽屉取出钱包，数着自己零零散散的钱。仿佛瞬间回到了小时候，当时亲戚大人给她压岁钱别提多高兴了。
面额很小的钱都已经皱了，小娟还是将它们塞进衣兜。夏夜下着小雨，小娟拿着透明的白伞走进雨幕。繁华的城市即使下着雨的夜晚，路面上依旧汽车行驶，马路上人群熙熙攘攘。
单薄的外套下身子瑟瑟发抖，小娟放缓了脚步贴着墙前行。
推开药铺的店门，铃铛声响起，勾起她的回忆到那远处的家乡，亲爱的小妹妹叶舒华家的风铃声，是那么清脆悦耳，夹杂着风声细雨。
“想买点什么？”中年女店员问她。
“退烧……”小娟的嗓子仿佛在冒烟。
“呃……”好心的店员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有点担心，“你发烧多久啦？”
“我……”小娟像是在认真思考，“大概、四天……”
“你没买药吃吗？”
“没。”小娟一直低着头，以至于人们看不清她的脸。
“喏，你吃这个吧。”店员递给她两盒药。
小娟吞了吞口水，嗓子火辣辣疼，没敢问贵不贵。
“三十七块三，支付宝还是……”
没等店员说完，小娟把零钱掏出来放在柜台上，“够不够……”
店员有点惊讶，这个年头还有人用零钱支付。这才看清女孩子的脸，很清秀，只是因为发烧烧的厉害显得憔悴。
“你是学生吧？”店员看着小娟。
“对。”
“学生要好好学习，身体很重要的，知道不？”
“嗯……”
店员没多说什么，看着小娟移动缓慢的步伐提着袋子走出药铺。
雨淅淅沥沥地下着，手里的药值得钱都够她两三天的饭钱了。还是家乡的物价便宜啊……
“啊——！”不远处传来尖叫。
小娟停下脚往后去看，但眼前的那束白光刺得眼睛睁不开。那束白光逐渐逼近，随之……是天旋地转和猛烈的晕眩。
“啊——！”更大的尖叫，来自惊恐的行人。
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地，变成血水。
手指微微动了动，“我……想回家……”
护士医生拼命推着车在生命走廊里奔走，一个女医师跪坐在上面，额头滴着汗水，专注地给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做心肺复苏。
手术进行中，医生护士给雨夜里出车祸的女孩抢救，这是与死神的搏斗。
黑夜里田小娟看到一束微光，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着，“娟娟呐……”
“妈妈？”她扭头去找，看着那一束光发呆。
光束变化成母亲的样子，顿时让小娟泪流满面。
“哭什么啊，孩子……”母亲依旧年轻貌美，“你最坚强了啊！”
“妈妈！你别离开我了……”小娟伸手去抱母亲，竟然抱住了，温暖的，熟悉的。
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，“继续走啊！为什么停下了？”
“走不动了妈妈……你带我走好吗？”小娟摇着头。
母亲松开她，“人生是自己的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小娟瘫坐在地上，“我好痛啊，妈妈……你知道吗？我好想你……”
母亲便跪坐，双手捧着她的脸颊，温和地拭去她的泪水，“娟娟最勇敢了不是吗？在大的风浪，你也要去闯的。”
母亲的光在逐渐消散。
“妈妈！”小娟死死揪住母亲的手，“你别走……”哭腔已经发抖了。
“前路还漫长，光芒已至……”母亲被拉力缓缓升到空中消逝着，“坚强地活下去啊！娟娟，你是我的骄傲。”
“活下去……”这一句话回荡在黑白世界里。
“江主任！心率已经恢复了……”小护士眼角都红了。
“我看！”姓江的女医师着急地看向监护仪，“好！太好了！辛苦各位。”
江主任擦了擦汗水，“转ICU。”
于是女孩子静静地躺在那儿，只是沉睡了而已。
“联系到家属了吗？”江主任望着病床上的田小娟。
“没有……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。”
“估计大不了多少。”江主任叹了口气，“先用资金垫上钱吧。”
小护士跑了出去，留下江主任。窗外雨停了，江主任将双手背在身后。田小娟的睫毛微微动了动，但江主任知道，这只是无意识的动作。
江主任救助了上万病人，上万次把重症患者从死神手里夺回来。这世间冷暖，她都看了个遍。
这女孩江主任还不知道叫什么，她只知道女孩子送来时浑身都是血，护士说她是被酒驾的汽车撞飞的。年轻的孩子啊！江主任当时没想什么，只顾救活她。这是个鲜活的生命，并且她有超强的意念想要活下去。做手术的过程是艰难的，女孩子身上多处骨折，这场艰难的手术是多位有名的主任一起完成的。
幸好，女孩子脱离了生命危险。接下来的就看她自己了。
这几天，仿佛是黑夜一样漫长。
一个清晨，天空泛着鱼肚白，警察走到医院里询问江主任田小娟的事情。
交待过后，江主任才从警察嘴里知道女孩子的名字，知道她所在的学校以及家人。
“这孩子母亲早就去世了，父亲在老家待着，她就自己在这离家遥远的城市里……”警察是这么说的。
“求学嘛，青年人都有那股奋斗劲儿。”江主任抿了口茶。“她是个好孩子，学习也优秀，但天意不由人心呐……”
“那个酒驾司机已经被抓到了，以后有进展再跟您说，感谢您配合。”警察走了。
“江、江主任！”小护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怎么啦！喘口气儿！”
“她醒了……那个女生……”小护士扶着门框。
江主任蹭的站起来，拍了拍自己的大白褂，随着小护士去看望。
田小娟在昨天被转到普通病房，输着液——医生发现了她仍在发烧。
虚弱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，身上的剧痛让她不敢动。
很和蔼的声音，“你醒啦。”
她听到了，但不知道如何回应。江主任明白，伸出手到她手边，艰难过后女孩子白皙的手终于搭在她手心。
“疼不疼啊？”江主任顺势坐在椅子上。
手心里小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“我知道你疼，但是要坚持住啊。”
于是小娟便流下一滴泪水。
小护士抱着病历本站在一边，心里仿佛有所触动。自己实习的过程与江主任学到了许多知识，也见到了许多温馨的时刻。
天边的鸟鸣，是来自远方的呼唤。
“你知道怎么联系你家人吗？”江主任问她。
结果换来的是田小娟很强烈的抗拒。“别……”声音很是虚弱。
“你别激动！”江主任安抚她。“你伤成这样，家里人会担心的！”
“您别跟我爸说……”小娟强忍着疼痛，“我求求您……千万别……”
“好好！我知道了！”为了让小娟安静下来，江主任不得不安慰道。
江主任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，但却被别的医生叫走，“江主任，人手不够了！”
“好，这就去！”江主任将小娟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。“你是个好孩子啊……你像我女儿。”
“好好休息吧！”小护士贴心地告诉她，“我隔一会儿就会来一次的。”
田小娟坚强地活下去了，那个差点丢掉性命的雨夜，有幸遇到善良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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咳咳，到现在还没法用支付宝微信付钱的人有谁啊？说的就是我！
😜我在赶进度！鸭鸭鸭！（看得出来不🌝）
我想再过段时间《乡》就完结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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